经济学人:MAGA的制造业梦想背后的难题 20世纪40年代末,在欧洲与日本工业体系瓦解之际,美国一度占据全球制造业产值的一半以上,世界大部分地区都依赖其产品。而如今,美国的全球制造份额仅略高于十分之一,2023年商品贸易逆差达1.2万亿美元,这让总统特朗普深感不满。 为了让美国重回制造强国地位,特朗普正以高关税筑起贸易壁垒,迫使企业将生产基地迁回美国。从制药巨头礼来(Eli Lilly)到电气设备制造商施耐德电气(Schneider Electric),纷纷宣布将在美国投资建厂。4月28日,IBM也加入行列,承诺在美生产主机和量子计算机。然而,包括百事公司和帝亚吉欧(Diageo)在内的消费品牌却警告称,高关税将严重压缩利润空间。特朗普低估了企业迁厂的难度,也忽视了其政策将带来的一系列反作用。 首先是劳动力短缺。 美国生产工人的平均工资是中国的两倍,是越南的近六倍,却仍不足以吸引足够工人进入制造业。 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最新工厂调查显示,有五分之一的企业无法招满所需人员。 外国企业老板抱怨,美国缺乏焊工、电工和机器操作员等技术工人。台积电执行长魏哲家本月坦言,该公司在亚利桑那的芯片厂“受到用工荒制约”。 有人期望自动化解决劳动力问题。特朗普的商务部长卢特尼克甚至声称,“数百万工人组装iPhone”的景象将回归美国,而且可以由机器人完成。 但现实并非如此。 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数据,2023年美国每万名制造工人仅配备295台工业机器人,远低于中国的470台和韩国的1012台。事实上,苹果正计划将销往美国的iPhone转移至印度组装。 第二个障碍是建厂难度极高。过去四年,经通胀调整后的工厂建设年支出翻了一番,得益于上一届政府对芯片和绿色技术提供的补贴。然而,很多项目仍遭遇延期或被取消。 例如,欧洲化工公司索尔维(Solvay)暂停了其在亚利桑那州制造半导体专用过氧化氢的工厂;芯片材料制造商Pallidus则取消了在南卡建厂的计划。 这反映了美国建筑行业的困境。芝加哥大学的古尔斯比(Austan Goolsbee)和西弗森(Chad Syverson)在2023年指出,美国建筑业人均产出比1960年代高峰时下降了四成,原因包括监管繁琐、“邻避主义”(NIMBY)以及缺乏按时完工的激励机制。建筑行业同样深受劳动力短缺影响。 与此同时,美国现有工厂设备老化严重,全国约5万个制造工厂中,超过一半建于30年前,平均厂龄已达50年。 第三大障碍是过时且超负荷运转的基础设施。 美国大部分电网建于上世纪60、70年代,如今已濒临寿命终点,频繁停电问题愈发严重。新建工厂接入电网往往需等待数年。运输网络同样落后:美国三分之一桥梁亟待维修或更换,远不如东亚国家支撑供应链的高效运输系统。 而特朗普的政策,反而可能让制造回流变得更难。他打击非法移民并推动遣返计划,将进一步加剧工厂与工地用工荒。他的高关税抬高了从建厂用钢材到设备零部件的一切成本。目前美国制造业约三分之一的中间投入来自进口。 此外,特朗普反复无常的关税政策制造了巨大的不确定性,许多企业至今不敢调整产能,因为尚不清楚对哪些国家会加征什么关税。 尽管美国制造业就业已大幅缩水,但美国仍在全球供应链中发挥关键作用,尤其是在半导体、医药等领域的知识产权研发上。 美国每年研发支出近一万亿美元,全球最高。 若特朗普破坏贸易关系,美国在这一领域的领先地位也将受到威胁。 与其沉迷过去,特朗普更该让美国专注于“设计未来”。 ![]() ![]() ![]() 来源: https://www.economist.com/busine ... _source=parsely-ap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