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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曾经说过: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与敬畏就愈加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它们印证着,上帝既在我们头顶,也在我们心中。我虽未达哲人的境界,仰望星空就像是仰望上帝或真理,但我也一样热爱仰望星空,只为那一刻的出神、放空与沉静。
我曾在春夜花香浮动的悉尼小路上,看见流星雨如樱花瞬放般划破天际时的灿烂华丽,也曾在袋鼠岛的夏夜,一家人围坐草地,团扇轻摇看那银河如练,温馨满怀;还曾在雪山环抱的冬夜,仰望那蓝雾朦胧与银河交融的神秘与飘渺。春夏冬的星空我都看过,唯独秋天的星空,还未有过真正的仰望。
网上看到堪培拉近郊的乔治湖是观星的好地方,查了一下月历,正好赶上新月初升,月光未盛,星光正好。便与妻子订了一处民居,这所房子孤伶伶地立在山坡上,面对着湖,四野空旷,几乎被静谧完全笼罩。
那天傍晚,我们早早坐在屋外的摇椅上,沐浴在暮色初降的微风中。天边霞光漫天,从头顶的火红逐渐过渡到远处的艳红,颜色由浓至淡,在天湖交接之处只剩一抹柔和的玫红,宛若少女含羞的面颊。那种红不是火焰般的热烈,而是一种温润的、将落未落的光辉,如梦似幻。天渐渐暗下,远山的轮廓被吞入暮色,四周越来越静,只剩下风轻轻吹拂树叶的细响。那一刻有种说不出的恍惚,仿佛世界在慢慢褪色.
不像那一次夏夜里在袋鼠岛上看到的星星是随着夜幕的降临一起挤上了前台,这一次他们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随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他们有秩序地一颗一颗悄悄地爬上了天幕,最早现身的是南十字座星,那几颗亮星像先遣部队为银河的到来打点铺陈。约莫半个小时,整片穹顶已是星河密布,星光铺天盖地,如一场无声的潮水,将整个世界悄然淹没。无垠的星空下苍穹澄澈,星光点点,银河横贯天际。新月如窄窄的银钩远远地悬挂在天边。所谓的天圆地方,我才知道那不是形容词,而是天地之间的真实写照,周遭虽然暗黑如墨,但不远处那一大片湖水泛着淡淡的白晕,极目远望,夜幕似穹盖,湖水仿若地平线的缝隙,在那里,星星与水波交相辉映。分不清倒影与天上,是银河垂落湖面,还是湖光接住了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相信写出这两行诗的古人一定是和我一样看过这同一片星海。
头顶那一大片星海仍然如小时候看到的那样明亮又神秘,它们如漫天遍野的满天星静静地开放,从未凋零。它们高远、飘渺,却又显得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捧在掌心,落在眼里,沉到心底。远处几缕水鸟的叫声穿越而来,像是孤魂在两个世界间徘徊,带来一种催眠般奇异的感觉。
夜更加深沉了,秋凉沁人,孤寂的黑暗中我把盖在腿上的毛毯裹紧了些,风吹过松枝轻摇着芭蕉叶,也晃动着我们的躺椅和那一点点幽微的孤独,四周是完全的寂静,湖面上这时也慢慢地升起了一层薄雾,像那静止的时间在这梦境般的世界里悄然弥漫开来。
夜空如洗,天上的星星愈加繁多,有东一团聚在一起像飘落的枫叶,也有西一群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悬浮的纸鸢。还有单独的一颗孤零零的在天的一角幽暗地闪烁着寒光,头顶那无数星星汇成的银河横亘天际像无声流动的星海,神秘,飘渺而又澎湃、清亮。
仰望着这无尽的星辰慢慢有㘹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像在一幅画里,我也变得渺小到不存在而融入了这夜晚,与星光为伴,与晚风相偎与松涛同眠。天地间,只剩下了星空、湖泊,还有那不存在的我。
这一刻,我终于补上了秋夜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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