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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逃兵(上) 俗子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开宗明义;一切真相借贾雨村言(假语村言),将真人名字隐去,辛酸血淚故事留下。是以本故事牵涉人物尚存世间,为了避免对号入座,一切请当街谈巷议,茶余饭后传奇故事视之。】
胡老四原籍东北,九一八以前在日人统治下的满州国,家里三代务农,当时日人为了积极备战,钢铁兵工厂须煤须铁,连番开山採矿,造成山林滥伐、溪水断流。据村里父老父引述:小日本子还沒佔领时,河水还达到胸部,中央军北伐时,广东兵下河蹚浑水捕捉鱼龟。之后日本人加紧挖铁、挖煤,山上水源就断絕,溪水就沒了。
人还可以喝井水,庄稼无水灌溉,地就荒了。村里的年青人只好往省城里去找工作。胡老四那年十四歲,朝阳初中毕业返家。那时朝阳县民风強悍,素有〝九反朝阳之說〞旱災更是土匪四起,人们半夜攜械骑马去打草穀,十天半月回来,带回粮食衣物,安顿个半年又再出去。那时村子里有筑高牆设枪眼,阻挡土匪打劫,但是村民沒枪械根本无法抵挡。这年轮到胡家倒霉,也实在是年年干旱,仓里沒几斗粮食,土匪生气了,只好将长子掳去当人质,在割下一只耳朵送帖,要求五十担玉米和杂粮。问题是整个村子都粮食匮乏,叫人到那里去找呢?家人还是不死心,到朝阳县城里求救,求借、求高利贷,什麼都想到了,就是筹不出钱来。最后只好将仅有的一块靠溪边菜田让给张大戶,才有钱买赎粮,终是救晚了,大哥的耳朵给灌黃腊耳膜溃烂弄聋了,人也痴傻了。
家贫生活困窘,他立志长大后,一定要振兴家园,不受人欺侮。但是一个十四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麼呢?幸好村子里几个少年和他正有此想法,与其在老家坐以待毙,不如往大都市找头路。刚好谭大头回来度暑假,他正在警察学校唸书,认为以他们的家境既无本钱做生意,不如去学个技术。七八十年前,学商、学工,都是从学徒干起,资质好的,获老板赏识,捱个十年八年出师,继承门戶或者攒点钱另起门戶创业。也有的想去药铺子学抓药、学中医。只有胡老四不吭气。谭大头說:「老四!你怎不吭气?莫非心里有了打算?」
胡老四正想著家里年迈的父母,痴聋的大哥,二姊嫁的人家也好不到那去,沒事老哭穷,三哥抽大煙又嗜赌,被父亲赶出去,还有年幼的三个弟弟,想走又怕这一大家人生活担子都落在父母身上,真想不走了。正愣然呆坐著,给谭大头一喊,惊醒过来,讪讪地說:「我怕我爹娘不舍得我走!」
谭大头不愧孩子中老大,一拍胸口說:「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赶快準备简单包袱,两天干粮。咱们后天一早就动身。」
集合地点是村子头的一间破工寮,原是村里堆玉米桿子、柴火用等杂物,久沒人管,成了孩子们嬉戏的废屋。胡老四担心娘半夜巡房,前一晚还谎說要去和老五、老六睡,捱不到半夜就出来了。四更天时,更夫打著梆子声远远传来,谭大头和小崔一道来,后者是想去哈尔滨工大唸书,偏偏家里有几个钱,一定要他留在家里,还替他娶了房媳妇。
「那怎成?俺留在家里岂不成了废物?」於是他向新媳妇拿了五十个袁大头,一件厚外套,就溜了出来。
「你舍得?热烘烘的被窝!」他们取笑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月光下一个瘦瘦小小影子远远移近。
「石秀才!」这个一向被父母捧在手心上呵护的独子,竟然扛一个大包袱走过来。
「咱们可有一段路好走的,你带这麼多东西?搬家?」谭大头沒好气的說。只见石秀才眨了下眼睛,一颗淚水泫然欲坠,撇了撇嘴半委屈的說:「我娘一定要我带!」
「什麼!你跟你娘說了?!」这回大家都瞪起眼睛看他。
「我!我?我不会撒谎的!」好啦!反正天一亮总会真相大白的。只是大家还不想太早给家里知道。像胡老四就担心走不了,怕给追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五更天,负责带路的小赵才神神秘秘跑来,叫大家跟他快走,迟了,怕赶不上火车。胡老四一手拉起石秀才,把他的包袱甩到肩上說:「走!」
一行五人,怀著既兴奋又惶恐的心情,踏著朦胧晓月走向未来。
希伯来书第十一章
第一节 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事的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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